【文章小三連載】一個精神病殺人犯的救贖之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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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lsd該

斯圖爾特的內(nèi)心煎熬

想象壹下，當你從精神病發(fā)作中蘇醒并意識到你剛剛殺了你的母親、或者小孩或者配偶的時候會是什么感受。布拉德福德醫(yī)生說，對于曾經(jīng)傷害過或殺害過自己愛人的患者，在治療中最大的挑戰(zhàn)就是，事發(fā)以后他們衰弱而愧疚的精神狀態(tài)。

布拉德福德醫(yī)生說：“當他們恢復正常以后，他們會因為曾經(jīng)所做出的事情受到巨大的打擊和影響…他們根本不能原諒他們自己?！保莻€南非人，有點禿頭還帶著壹點山羊胡子，有壹雙藍色的眼睛，就是斯圖爾特的主治精神科醫(yī)生，說：“那時候你要做的就是重新矯正他們的思想：那個人不是你自己?！?/p>

在過去12年間，斯圖爾特的健康問題壹直高低不穩(wěn)，但近來他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提高。現(xiàn)在他正在進行這壹個治療方案，其中壹項就是氯氮平治療法，這種療法經(jīng)常被吹捧成最有效但也是最危險的精神分裂癥治療法，它能維持幻覺和妄想的穩(wěn)定性，但是斯圖爾特在社交的時候仍然會感到焦慮和敏感。

現(xiàn)在，斯圖爾特十分的脆弱。當他去年因為闌尾切除術停藥了幾次以后，他的治療效果在短短幾天內(nèi)就明顯下降，之后耗費了好幾個月才恢復過來。布拉德福德醫(yī)生說：“我從沒見過有如此嚴重的病例?！?/p>

安大湖審查委員會在2013年11月的時候這么描述斯圖爾特：“如果被告不繼續(xù)進行藥物治療，主要風險就是精神分裂癥會快速復發(fā)。”審查委員的主要職責是每年度進行壹次復查，對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罪犯進行監(jiān)視，對他們下壹步的自由度及社會交往度做出考量。如果斯圖爾特被認為為“社會重大威脅體”，那么他將會壹直處于審查部門監(jiān)管范圍。

概述：麥克斯圖爾特在布羅克維爾精神健康中心與布拉德福德醫(yī)生交談照片

似乎斯圖爾特并沒有很迫切的想要自由之身，在審查委員會許可他可以進入社會生活之前，布拉德福德醫(yī)生和其他醫(yī)生相信他已經(jīng)可以適應性的在社區(qū)中生活18個月，但是斯圖爾特依然選擇留在醫(yī)院，“我需要待在這，”斯圖爾特說。

“關于那件事斯圖爾特從沒有講的太清楚過，但我覺得那也是因為對于他來說是壹個罪行而無法說太多。”巴拉德福德醫(yī)生說。

2011年夏天，多倫多電影制片人約翰卡斯特納獲得了壹個史無前例的機會，去布羅克維爾司法治療中心去拍攝壹部紀錄片。最開始，斯圖爾特并不是很愿意拍，但之后他也同意了，隨后期間他退出過兩次。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步開始信任卡斯特納，他的家人也同意參與了紀錄片的拍攝。最終覺得拍攝這個決定出自于麥克斯圖爾特參加卡斯特納導演第壹部拍攝作品，《ncr:不負刑事責任》，這部片子是講述十伍年前，法醫(yī)鑒定病人肖恩克里夫頓差點被其殺害的女人故事。拍攝過程中，受害人朱莉布維爾及她的家人也來到了現(xiàn)場。

布維爾能夠理解斯圖爾特的發(fā)病狀況，所以能帶來幫助。而卡斯特納希望通過兩部紀錄片能讓大眾更加知曉精神分裂癥這樣的疾病。

“你可以通過觀看這部片子更好的理解到‘如果相同的事情發(fā)生在我身上，如果我也對我的家人做出相同的事，會是怎樣的感受，’而這也真是這部紀錄片的意義所在。”卡斯特納說。

概述：今年早些時候斯圖爾特在他的公寓中拍攝的照片。

斯圖爾特的公寓里

michaelstewart現(xiàn)在是叁月底，天氣也不錯，斯圖爾特正躺在頂樓客廳的沙發(fā)上?，F(xiàn)在的他戴著壹副大大的框架眼鏡和壹頂多倫多棒球隊的帽子，穿著寬松肥大的牛仔褲和帶帽的t恤。整個房子里彌漫著洗衣粉的味道和壹堆老實電子產(chǎn)品：立體聲磁帶播放器，笨重的電腦音箱和壹堆錄像帶電影。在房間的角落，有壹個拳擊吊餅，當然那是屬于斯圖爾特的室友，同樣被精神疾病困擾的樂隊吉他手威爾的。

“今天真不錯呢?！彼箞D爾特坐在沙發(fā)上說道，“我覺得現(xiàn)在我的焦慮明顯變少了，當然當天氣不好的時候，我的焦慮感又會回來，有時候我會在想，‘天哪，不要，難道我又要變回去了嗎？’但更多的時候，我認為我是在向發(fā)的方向發(fā)展的?！?/p>

在他的疾病沒有控制他之前，他經(jīng)常都無法肯定自己，說話結結巴巴的，很多時候他表現(xiàn)的都很溫柔、很緊張和謙卑。很多時候，他在做決定方面表現(xiàn)的并不好，更多的時候他都會詢問別人的感受和意見：你怎么想的呢？你更想怎么去做？但是對于不認識他的人，并不會太注意到他的這些性格特性，因為平時斯圖爾特更多表現(xiàn)出來的是，陽光，可愛且有禮貌的青年男子。

深思以后，斯圖爾特對他的病情有了客觀的認識：“我知道，我的下半輩子可都要靠藥來維持了?！彼f。

這是好的發(fā)展方向，因為它意味著斯圖爾特現(xiàn)在潛意識里已經(jīng)認識到了他的疾病。邁克爾現(xiàn)在依然習慣于生活在司法治療系統(tǒng)里。他在醫(yī)生和審查委員會嚴格的監(jiān)管之下生活。斯圖爾特被禁止使用毒品和酒精，每天他都必須按規(guī)定吃藥，還需要各式各樣的血液檢查和其他常規(guī)檢查。外派護士每周會為此拜訪斯圖爾特兩次。

每天，他都會讓自己去接觸壹下活動，比如曲棍球或者保齡球。這些活動的體驗可以讓他有成就感?！坝袝r候我會讓自己做壹些小事，比如走到甜甜圈店去買壹杯咖啡或者甜甜圈，或者我會去買壹些小零食，這些對我來說都十分有意義，當然雖然它們是很小的壹些事情。

斯圖爾特喜歡待在布羅克維爾，在小假期類似于圣誕節(jié)的時候他會回到倫弗魯，但是，很多時候他這么回去也會感到痛苦。

“很多時候，其他人對我都很友好，他們愿意和我說話，但是也有呢么幾個人因為我時而不好的情況被影響到。”斯圖爾特說。

斯圖爾特承認那是因為他太過于敏感，因為他會擔心是否是因為他而讓其他人不舒服。“他們知道我的曾經(jīng)，也許他們會想‘天哪，就是這人，他盡然還有臉出來。’”

斯圖爾特知道不負刑事責任意味著什么，但是他從沒有從內(nèi)疚的陰影中逃離出來?！坝袝r候，我覺得如果我去做壹些其他的事我可能從那種感受中逃離出來?！痹谡f“那種感受”的時候斯圖爾克故意回避了目光，因為他真的很不喜歡討論它們。

在醫(yī)院的這幾年，他最后悔的就是抵觸藥物的行為還有在醫(yī)院中的暴力行為。他說：“我知道現(xiàn)在對于我來說，最需要做的就是接受治療，但很多時候我意識里根本沒想法，所以我經(jīng)常都拒絕吃藥?！?/p>

他的父親和主治醫(yī)生們對斯圖爾特的行為有所理解，他現(xiàn)在因為疾病非常嚴重，所以他沒法理解到他是需要吃藥的，更不用說讓他了解到拒絕吃藥后的后果，但是即便如此，斯圖爾特依然在想他為什么需要吃藥，甚至壹直都會這么想。

斯圖爾特對于2002年7月她媽媽所遭遇的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字不提，他的治療小組們認為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壹直阻撓了他的痊愈。即使斯圖爾特必須涉及到事件談話了，他也會利用審查委員會的條款“犯罪指數(shù)語”。就連讓他會議壹下他的母親對于他來說都是很困難的。當痛苦的回憶侵襲而來時，斯圖爾特會選擇沉默或者轉移話題。

斯圖爾特已經(jīng)接受了現(xiàn)在的自己并且努力讓自己的未來保持樂觀向上。作為壹位年輕男士，他可能表現(xiàn)出來的是不善于信守承諾，但那是因為更多的時候他會拿曾經(jīng)的那個自己和現(xiàn)在的那個自己做出比較，比如，他知道他不能上大學，那么他就會考慮去上班，他還設想可能會在當?shù)赜霸豪锂敊z票員。斯圖爾特充滿希望的說：“我壹直都在想能做壹點什么來彌補自己曾經(jīng)犯過的錯。”

概述：麗貝卡來精神健康中心探望斯圖爾特

以后他想要結婚或者想要壹個小孩嗎？

斯圖爾特說：“恩，你可能不會相信，我想要這樣的生活。”沉思了壹會，斯圖爾特說：“是的，當然，這是壹件你不需要讓自己有了資格以后才能做的事?！?/p>

斯圖爾特壹家壹直對斯圖爾特都抱以寬恕的壹面，但是斯圖爾特似乎覺得有點負擔。他說：“在回想我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事的時候，我壹直在想，我覺得，他們想要遷怒于我那是他們應該的?！?/p>

“我第壹次和他們說”——我的家人——“在念完犯罪指數(shù)語后，我說，你們可以原諒我嗎？他們回答我可以的，但是，那時候我沒有接受他們的原諒?！?/p>

在這次采訪中，斯圖爾特壹直被家人的原諒所包圍，他們告訴斯圖爾特他們壹直都沒有因為曾經(jīng)所發(fā)生壹切而責怪過他。

他深深的呼了壹口氣，緩慢的點了下頭，用半帶微笑的臉吐出：“我很高興你們聽見你們這么說?！彪S后又開始了沉默。

“我唯壹能肯定的事就是，我希望他們能夠知道我真的很感激他們。他們沒有把我拋下，這壹切對于我來說都太幸運了?！彼f。

概述：michael2014年4月5日，斯圖爾特和他的父親在家庭聚會時的照片。

(未完待續(xù)）

譯者簡介：王璐，叁級心理咨詢師，心理動力學-美國后弗洛伊德學派。主要擅長精神分析治療和格式塔治療，其他：存在主義治療、以人為中心治療、行為治療。

原文作者：amydempsey，torontostarstaffreporter

原文地址：projects.thestar/what-michael-stewart-did/?src=longreads

封圖來源：123rf

插圖來自作者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