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作死的徒手攀巖時，宣泄我在想些什么？

陸荃|壹心理專欄·陸荃全球心理文

挑戰(zhàn)作死的裸攀

我有懼高癥，我的壹個噩夢是突然發(fā)現(xiàn)置身高聳入云的樓梯頂端，唯壹生路是用汗?jié)耦澥忠茧A壹階往下爬，任何失手立即成為物理學上的自由落體。從那千尺高空墜落大概是人世最恐怖的酷刑了——不但必死無疑，還偏偏多出十幾秒的“自由”思考時間。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噩夢竟也是壹種運動，名freesolo，“自由個體”，意指不用繩索或其它裝備徒手裸攀崖壁，壹個輕微失手立即從自由個體變成自由落體。

還有比這個更nozuonodie的嗎？

貳十八歲的美國青年阿力克斯·哈諾便是這找死裸攀的新秀巨星。他的記錄包括僅花近叁小時徒手裸攀優(yōu)勝美地著名的半穹頂懸崖，這個相當224層樓高的石壁1957年首度被攀登者征服，用了壹百多處巖釘與伍天時間。

哈諾原是加大伯克利分校工科學生，十九歲休學全力投入攀巖運動，他說：你若真心想做壹件事，就只有全力以赴好好去做，不能業(yè)余或叁心兩意！

休學后他開著壹輛載著全部家當可處處為家的小貨車各地攀巖。他母親了解他，并沒阻撓兒子選擇的異常人生。

2011年著名電視新聞雜志60分鐘采訪哈諾，錄影他徒手裸攀半穹頂，將這位已在攀巖界大負盛名的新秀推向家喻戶曉。影片中專家指出：裸攀上至某壹高度便無回頭路，因為下來遠比前進困難。

連哈諾這般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高手都坦承，攀爬時偶而也會經(jīng)歷突如其來的惶恐，但能夠馬上捻滅星星之火。這些裸攀高手想必都練得跟禪修高僧壹樣善控情緒，他們不是天生缺乏危險感，而是訓練自己能夠擁抱危險安之若素。

壹般總以為極端運動愛好者是因為尋求刺激，癮好腎上腺素潮涌的亢奮，但哈諾說裸攀時他感到的是壹種完全專注、完全控制的靜緩心態(tài)。

他的描述讓我想到著名心理學家米哈里對flow（心流）的描述：壹種完全專注、完全清晰自主、完全忘我忘時的心流狀態(tài)。

據(jù)他研究，在此內(nèi)心完全解放的翱翔下，壹個人才能創(chuàng)造出超越自我的杰作。

其實這種境界也就是中國武俠小說中常說的心劍合壹。

它不僅讓人超越自我創(chuàng)造杰作，本身還是壹種極樂的心理狀態(tài)。就是這種超越自我的極樂感，讓音樂家、運動家心甘情愿地長年苦練。

也許同樣地，哈諾這些找死運動愛好者追求的亦是超越自我的心翔極樂。

只不過，他們只有在裸攀等高危險狀況下才能達到心劍合壹的顛峰，而對于他們，這是值得生死無悔的代價。

對壹般蕓蕓眾生，高危險運動自不足效法，但裸攀者不惜生命追求自我顛峰的精神卻值得職業(yè)倦怠感泛濫的當今社會深思。

安穩(wěn)生活固然重要，但它同時無可避免地使人枯腐，就如不時時接受考驗的肌肉必定退化，所以古言：“大事已成，如喪考妣”，西諺也云：“為什么野兔跑得比狐貍快，因狐只奔馳午餐，而兔是奔馳逃命！”這在競爭激烈江山代有新人的高科業(yè)、娛樂業(yè)最明顯，如何適時適度地做個心靈上的裸攀者，是我們每個人都應修習的人生哲學。因為──

lifeisnottheamountofbreathsyoutake.

it'sthemomentsthattakeyourbreathaway.

生命的真諦不在于你呼吸了多少次。

而在于那些令你屏息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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