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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dǎo)讀小木頭丨公眾號:小木頭の如是生活(ilove_xiaomutou)偶爾,克萊德先生對于我某些精神方面的潔癖,是頗有微詞的。譬如,我自己不說臟話,也不允許他說(至少我聽見不行),我的接受程度最高就是tmd,其他壹概不行;譬如我對于壹些事情的看法在他眼里是“叁觀過正”,因而會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他嘲笑過我,類似于“你簡直就是道德標(biāo)桿”。但他畢竟是跟我在壹起超過12年的人,盡管他會嘲笑我,可是...
小木頭丨公眾號:小木頭の如是生活(ilove_xiaomutou)
偶爾,克萊德先生對于我某些精神方面的潔癖,是頗有微詞的。
譬如,我自己不說臟話,也不允許他說(至少我聽見不行),我的接受程度最高就是tmd,其他壹概不行;
譬如我對于壹些事情的看法在他眼里是“叁觀過正”,因而會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他嘲笑過我,類似于“你簡直就是道德標(biāo)桿”。
但他畢竟是跟我在壹起超過12年的人,盡管他會嘲笑我,可是他大約早就不知不覺中接受我是這樣的人,而并非“裝成這樣的人”。
我想,大概很多人會把我當(dāng)成是“裝”的,甚至網(wǎng)絡(luò)流行詞,這叫什么“道德x”,我這個人是玻璃心,所以先說明壹下。
我是不說臟話的。
從來不說——在我有記憶之前,我不敢保證,但是在我有記憶之后,我是從來不說臟話的。和我在壹起之后,克萊德先生也被要求不能說臟話了——本來呢,受過高等教育且教養(yǎng)好的人,是不會動輒出口成臟的。
但是這幾年,貌似有壹種奇怪的勢頭,許多人喜歡借助臟話來增強語氣,調(diào)節(jié)氣氛,表現(xiàn)自己的豪爽與豁達等等,從前我知道男性喜歡說臟話,而現(xiàn)在年輕女孩兒們說出各種臟話也完全非常流暢,男女平等這件事,在這里實現(xiàn)了。
偶爾克萊德先生跟我復(fù)述壹件事情,把臟字兒也壹起復(fù)述了,我會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幾秒鐘之后他就會意識到問題所在,撓撓頭,他知道尷尬,我覺得就是好事兒。
作為來自鄉(xiāng)村的小孩,我見識過很多罵人的方式。
不甚講究的農(nóng)民們在罵人這件事上頗有天賦,而且許多家庭是有“遺傳因子”的,這些簡直是令人眼花繚亂。
有人酒后撒潑,有人夫妻吵架,有人鄰里糾紛……總之各種各樣的事件發(fā)生的時候,打得頭破血流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是當(dāng)街對罵,你壹言我壹語,不堪入耳,卻聲聲不絕于耳。有時候,壹個老太太丟了壹只雞,也會在街上罵個壹兩個小時,完全不停歇。
也許有人記得周星馳的電影里曾經(jīng)有個角色,可以把死人罵活、河水倒流,沒錯,許多人在罵人這件事上是可以登峰造極的。而農(nóng)民們,則用詞更粗鄙,更直接,更令人尷尬。
至少,我覺得尷尬。
我記不清是什么時候被告知“說臟話是不對的”、“罵人是不對的”,也許是老師,也許是父母,總之當(dāng)我知道這件事不對的時候,我就不想去做。
而且,我的家庭里是沒有臟話藏身之地的,我的父母不說臟話,我和妹妹也是。
父親是教師,要言傳身教;母親沒什么文化,但她終究不同于村婦,臟話連篇這種時常發(fā)生在隔壁嬸嬸鄰家大媽身上的事,不會發(fā)生在我媽的身上。
沒有太多文化與語言天分的農(nóng)民,是喜歡用臟話來表達情緒的,憤怒的,開心的,糾結(jié)的,凡此種種。
我有壹位嬸嬸,說任何話之前,都要加壹句臟話,就好像是口頭禪,我聽著皺眉頭,她不以為意。
我媽也有情緒。她用另外壹些詞語來表達。
有壹次,她為了譴責(zé)誰不著調(diào),說人家是“神經(jīng)大病了”,把我們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她自己也顧不得生氣,也跟著笑起來。
從小“根紅苗正不罵人”的我,很快就見識了罵人這件事給我?guī)淼摹皩擂蔚耐纯唷薄?/p>
肆年級,我轉(zhuǎn)到鎮(zhèn)上的小學(xué),初來乍到,同學(xué)還沒認(rèn)清,所以我大部分時候怯怯的,不太說話。有壹次課間,突然就遇到體育老師的兒子、我的同班同學(xué),跟另外壹個男生發(fā)生沖突,這位教師之子突然滔滔不絕、臟話連篇,幾乎罵足了課間十分鐘,且用詞繁復(fù),天花亂墜。
我被震驚了。想象不到壹個老師的家庭怎么會教育出這樣壹個小孩,而更尷尬的是,從此之后我就沒有辦法面對這個同學(xué),因為只要壹看到他的臉,我就能想象到他罵人時的樣子,深深的厭惡感令我只能離他遠遠的,尚未認(rèn)識,就已別過。
即便在臟話亂飛的時候,我想大部分人也是知道“罵人是不對的”,也知道有些字眼是不可以隨便用的,至少,對文字是有敬畏之心的,不會隨隨便便就把丑惡的字眼嘻嘻哈哈寫在自己的文章里的。
可是,今天的人會。
我們曾經(jīng)認(rèn)為不好的詞,比如“婊”這樣的字眼,是不能隨便用在別人身上的,它是壹個沉甸甸的帶著陰影的字。
可是時至今日,滿屏都是這個婊那個婊,無端端的,壹個人只要稍微有點瑕疵,就可以被戴上這樣的帽子,我真的不能直視。
與之相似的,還有太多在網(wǎng)絡(luò)上流行的臟話,甚至成了“流行詞匯”。
當(dāng)人們都在聲討《小時代》系列所宣揚的拜金主義時,我還覺得,幾乎是因為這部電影而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那個“撕x”的詞,也是壹種惡。
它是那么面目猙獰的壹個詞,可是人們都在嘻嘻哈哈隨手拈來,它今天已經(jīng)非常普遍地出現(xiàn)在各大網(wǎng)站報章出現(xiàn)在知名作者的文章里。
當(dāng)這樣的詞大行其道的時候,我能做什么呢?
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好像是,當(dāng)別人輕輕松松地說出各種“傻x”、各種“我x”的時候,我就只能尷尬地左顧右盼假裝自己沒聽見壹樣,我其實根本沒有辦法去阻止別人(管得著你嘛你?)。
我唯壹能做的就是,我不說這樣的詞,我不寫這樣的話。
并且通過我和克萊德先生的言傳身教,讓即將伍歲豆豆哥知道,罵人是不對的,說臟話是不對的,有些詞是惡的,我們可以選擇不去使用的。
我不說,我不寫,出現(xiàn)在我能看到的版面上的這種字眼,我會把它刪掉或者找個詞代替,沒錯,在我能力之內(nèi),我不讓它傳播。
這是螳臂當(dāng)車。
在這樣的惡的東西面前,我可能無法去阻止它的彌漫與傳播,但至少,我要先把自己放到陽光里曬曬干。
就好像壹早上起來所有人都在朋友圈里感嘆“被優(yōu)衣庫刷屏了”壹樣。
驚嘆的人,轉(zhuǎn)發(fā)的人,討論的人,包括后來聲討的人……何嘗不是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推手幫兇呢?
談?wù)撨@件事本身,就已經(jīng)是在傳播,讓更多不知道的人知道,讓它抵達更多的角落,讓它惡心更多的人。
但是當(dāng)你在朋友圈或者微博里壹遍遍轉(zhuǎn)發(fā)、討論甚至津津有味地考據(jù)的時候,你是否想到過,還有很多小小孩也在使用網(wǎng)絡(luò),你愿意他們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嗎?
有些事情,到達你這里的時候,就應(yīng)該停止在你眼睛里、心里或者腦子里。而不是轉(zhuǎn)身再去告訴更多人:你知道嗎……
有壹些傳播,是惡的傳播,停止它,才是最有效的。
早上我發(fā)壹條朋友圈,有位朋友開玩笑說:居然不是在說優(yōu)衣庫?
唉,當(dāng)所有人都在談?wù)撘技K事兒而你沒有參與談?wù)摰臅r候,可能都會變得異類,甚至變成壹種裝x,這樣的時代,真的是壞時代吧。
我能做的也不過就是,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即使被人嘲笑格格不入,也要堅持去做對的;即使所有人都在洶涌而去,也不去做錯的。
這是我的堅持,哪怕有點裝腔作勢。
豆豆哥也許有壹天會聽到別人罵人,也許有壹天會遭遇到有人說臟話,可是我還是會堅持告訴他,罵人是不對的。
當(dāng)你的內(nèi)心足夠強大,當(dāng)你堅持自己而不在意別人的那些紛紛擾擾的評價,那么,你就不是在裝,你是在做自己,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壹樣。
作為壹個有精神潔癖和語言潔癖的人,我就是這么尷尬而痛苦地存活在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世界里的,躲了“撕x”的子彈,可能又會遭到“裝x”的伏擊。
生活從來不容易,更何況是要得到精神上的壹方凈土。
但我愿意為這樣的清靜,做出自己的堅持。